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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狼 disco [从《野狼disco》到东北文学:干仗叙事、小品化和你老舅]

董宝石在接受“GQtalk”采访时提到,老舅这样的形象反映了东北很多男性身上都有的“社会大哥”气质——他们不是大哥但装作大哥,身穿貂皮大衣,颈系大金链子,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。《野狼disco》的核心部分都在教人如何比划好街舞,所谓“踹翻富二代”“卡死小黄毛”只不过是摆好架势、营造气氛,并不会造成一丁点儿真正的危险或伤害。

有人将《野狼disco》与Gai出道之前的流传于网络的作品《超社会》对比。从歌词看来,《超社会》不仅反复发出“老子社会上的”这类宣言,还展现出了黑帮贩毒卖淫、不服管制等反社会的危险特征,相较之下,《野狼disco》里单枪匹马、唱跳街舞的老舅实在非常安全。

神秘的是,《野狼disco》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危险的氛围——东北话的江湖味与粤语电影的刀光剑影掺杂组合,梁朝伟、《无间道》、郭富城、中意你,与胯胯轴和窜天猴神奇地混杂在了一首歌曲当中。其中对粤语电影的怀念,可能不仅是创作者董宝石在“GQTalk”中和对谈者班宇聊到的、在追忆自己青少年时代浸淫过的粤语流行文化,而更带有一丝惺惺相惜的意味——借由不标准的粤语和支离破碎的港式片段,地域遥远的东北青年想象着粤语电影的刀光血影与江湖义气,又以摇动胯胯轴、比划郭富城迅速将这种想象瓦解至一套易模仿、可重复的表演。末了那句常见于二人转演出的活跃全场气氛的“全场帅哥美女/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”,才是这首歌的题眼所在——实际上,参与这段掺入粤语的歌舞表演与欣赏二人转本质区别不大,就像董宝石所说,现在主流就是轻松愉快,“别整啥深刻的。” 

回到老舅的问题,外表危险、内里脆弱的老舅型男性形象其实常见于东北文学之中—— 说到外表危险,如前文所述,老舅的会干仗可能是一种弥漫于文本之间的氛围;那么说到内里脆弱,其脆弱感又是从何而来呢?

《冬泳》里的东哥是“我”情人的前夫,他成日不务正业,混迹于歌舞场和赌场之中,经常上门勒索前妻,见到“我”跟他前妻好了,不仅用“小逼个子”“逼样吧”称呼“我”,还威风凛凛地威胁“我”给他交钱,但真正打起来却毫无招架之力,只会感慨一句“唉我操”。《空中道路》中的“我”父亲班立新也是一位“进去过”的厉害人物,对外声称根本不怕处分,“谁啊,敢处分我,借他俩胆儿,”但一遇上厂里的记过处罚,他还是老实起来,不再打牌喝酒,工作比以往都辛苦,人却比之前更沉默。

东哥的脆弱是因为年纪增长体力不行、缺少反击之力;班立新仍然可以干仗,只是担心自己会被开除,再无能力庇护他的家庭。这种个体的脆弱感又与时代的变革相关联:在工厂改制、下岗大潮涌动之时,他更需要小心翼翼护好手中的饭碗。班立新的朋友李叔在被通知下岗之后说自己无事可做,本来觉得一辈子开吊车挺没意思的,现在觉得开一辈子吊车也蛮好的,正是对自己不能开一辈子开吊车的类似忧虑,使得班立新从“狠人”变得脆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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