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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学习型社会建设:期待与质疑

作者简介:徐辉富(1970- ),上海开放大学发展研究部,研究员,研究方向:远程教育、终身学习、学习型社会(城市)研究。上海 20086

内容提要:建设学习型社会是国家教育发展的重要战略之一。西方学者对学习型社会建设的认识期待,主要包括提升劳动力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、培养合格公民和建设民主社会、新的社会形态、文化革命和社会运动、社会和谐等六个方面,以及神话论、乌托邦、理想主义、掩盖论、异化论等五大质疑。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反思了开展的学习型社会(城市)建设实践。这可以丰富我们对学习型社会的认识,为推进我国学习型社会建设提供启发。

关 键 词:学习型社会 学习型城市 学习型组织 技能革命 期待 质疑

标题注释:全国教育科学“十二五”规划2013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“学习型城市建设的国家比较研究”(批准号:DKA1303345)。

中图分类号:G710

文献标识码:A

文章编号:1674-9154(2019)01-0097-08

学习型社会(Learning society)是20世纪60年代由美国学者罗伯特·哈钦斯(Robert M Hutchins)提出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编著的《学会生存》中把学习型社会作为未来社会形态的构想和追求目标,学习型城市建设是学习型社会建设理念的延伸。依托于丰富的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城市建设实践,学术界出现了一批该领域的研究者,知名的除罗伯特·哈钦斯,还有胡森(Torsten Husen)、唐纳德·舍恩(Donald Schon)、斯图尔特·然森(Stewart Ranson)、克里斯蒂娜·休斯(Christina Hughes)、马尔科姆·泰特(Malcolm Tight)、迈克尔·杨(Michael Young)、理查德·哈彻(Richard Hatcher)、格伦·里科斯基(Glenn Rikowski)等。他们结合学习型城市建设实践,对学习型社会建设既寄予厚望(归纳为六个方面),又予以反思和质疑(归纳为五个方面)。本文根据国际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城市建设研究文献,结合各国开展的学习型社会(城市)建设实践,对学习型社会建设展开思考,希望能对理论与实践人员提供启发。

一、对学习型社会建设的期待

(一)提升劳动力

英国工业协会(Confederation of British Industry,CBI)和英国经济和社会研究协会(Economic and Social Research Council,ESRC)出于发展经济的要求,提出通过建设学习型社会提升社会成员的劳动力水平。英国工业协会研究报告指出,当前世界充满不确定性,求职者要适应这种变化,就需要掌握一些“核心”的知识和技能。该协会由此提出“技能革命”(skill revolution),以应对变化,并提出高等教育机构、企业、政府要密切合作。其中,企业的责任是为职工提供持续的教育和培训,政府的任务是为学习提供经费、消除劳动力市场的误导以及引导大众开展终身学习。该协会认为,只有技能通行证(skill passport)能满足全球化和技术发展带来的挑战,并通过技能通行证累计和更新个人能力,帮助人们走向人生的新阶段,使他们能够从事更加复杂的工作。[1]

英国经济和社会研究协会1994年在报告中指出:“学习型社会要帮助市民借助于终身教育和培训获得优异的普通教育、适当的职业培训和一份有尊严的工作。学习型社会在关注教育质量的同时要促进教育公平,使所有市民享有知识、理解和技能,确保国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繁荣。学习型社会中的市民依托于继续教育和培训,能够参与批判性的对话和行动,提升整个社会的生活质量,保证社会的融合和经济的成功。[2]格林威治大学帕特里克·安利(Patrick Ainley)教授认为学习型社会的目标是:全面提高所有成员利用技术创新的知识和技能,以便他们在快速变革的全球化市场中获得竞争力。[3]

(二)促进人的全面发展

荷兰莱登大学亨德里克·范·德·齐(Hendrik van der Zee)教授指出,我们要学习成为发展全面的人(complete person)[4]。他认为,所有学习活动都要有助于实现这一目标。发展全面包含两方面含义:一是高质量。但高质量不意味着不平等和不公正,也不等同于精英或评价、考试、文凭,而是要更多地看到人的发展潜能,并不断地创设促进人的潜能发挥的条件。二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(all-round development)。“这种努力可以看作是对当前主流教育趋势的反抗,即教育注意力不能仅仅集中在人的认知发展上,人的其它方面,包括美学、社会、道德、情感、身体、技术、手工都被西方文化或多或少地置于教育的边缘。”[5]基于英国教育哲学家路易斯·阿诺·理德(Louis Arnaud Reid)的观点,人的认知方式有两种:一是推理性(discursive)的,主要是对周围世界的事实加以描述;一是非推理性(non-discursive)的,主要通过各种直觉和经验,如艺术等。人在认知过程中,这两种方式交互作用,理性和直觉相互依赖。但是,西方教育特别是课程主要以命题陈述(propositional statement)为主,导致理智、科学和技术与人的情感、价值和创造力相分离。理德认为,教育应关注的是人的全面发展和整体文化(whole culture),学习型社会要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机会。

(三)培养合格公民和促进民主社会

在二十世纪末期,随着信息社会的发展,让广大市民更新信息、参与社会,是学习型社会需要解决的问题。英国华威大学然森教授指出:“我们的未来依赖于我们的学习能力。只有把学习置于我们经验的中心,个人能力才能不断得到发展,学校才能开放和朝预期方向变化。社区内部以及社区中间的差异才能成为反思性理解的源泉”。[6]他提出了学习型社会的四个特征:(1)了解社会自身及其如何变革;(2)需要改变学习方式;(3)所有成员都需要学习;(4)学会民主改变学习条件。[7]

然森认为学习型社会有三种价值:公民、民主和公正。学习型社会的目的是培养合格社会公民,建设民主政治,最终的诉求是走向民主社会。他认为,创设道德和公共秩序是现代社会的巨大挑战。学校教育方式是社会形成的,是由人们所处的社会和学习的历史传统决定的。教育的目的在于培养年轻一代成为合格的“普通公民”(general citizenship),因为“在精英和专家治理的社会,需要匹配以能够相互交流和理解的公民”。[8]然森还进一步指出,把教育的重点看作是满足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,这是有失偏颇的。教育确实需要建立在发展经济的基础上,但我们也要找到比发展经济需求更加坚实的根基,因为经济需求是不断改变的。我们时代的核心需求是道德和政治。如果社会真要解决教育问题,那么采取的途径不仅是量的扩张,或仅仅是适应现存的体制,更是需要一场以学习进行的变革:从为了经济利益的学习到为了合格公民的学习。[9]为此,然森对学习型社会促进生产力的观点进行了严厉批评,认为它对学习型社会的界定总体上是经济学意义上的界定,认为学习型社会作为一面旗子,代表了政客、教育者、企业等多方面的利益,反映了国家、专业、资本等多方面的诉求。比如,出于提升经济的需要,英国工业协会报告把技能发展作为提高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工具。在利益的驱动下,个人自我实现的利益很可能被边缘化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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